【家三】

 將他從過長的午睡中喚醒的是手掌的觸感。軟軟的、小小的,帶點像是看好戲的輕笑聲,把他的臉頰肉當成麵團般的揉了又揉。

 ……啊啊、應該是他的獨子吧。會做出如此孩子氣的舉動,全家上下連家臣都算進去的話似乎也只有他一個呢。家臣多半會怕他著涼而直接拿條棉被過來,天氣過冷時忠勝甚至會直接開啟暖氣模式,三成…看情況吧,那傢伙向來是難以預測的性。

 回想起上次醒來時發現好不容易才娶回家的妻不但為他蓋了涼被,人居然還抱著兒子一起躲了進來且緊偎著他不放時,德川家的主人就在心裡默默的笑了。

 婚姻啊孩子啊什麼的,果然是這麼美好的東西嗎?

 還壓著臉的手掙扎了一下,然後就騰空的消失了,伴隨著的是嚴格但刻意壓低過的聲音。

「不是說過不可以吵你父親休息的嗎,竹千代?」

 家康微微的睜開眼,只見現在不但會爬會走、還會跟獨眼龍家的長子互相摑臉的兒子被妻拎住了領子,晃來晃去的樣子活像隻有著純白毛色的貍貓。

「可是母親大人,我就是在看要怎麼樣才吵得醒父親大人哪。」顯然完全缺乏自省能力的孩子理直氣壯的回答,態度令人深刻的質疑這個性究竟是遺傳到他的哪個父母:「因為您看起來就是想要父親大人起來陪您的樣子嘛。」

「——誰這樣說了?!秀吉大人,請給我能整治自己兒子的許可……」

 此時此刻完全被妻的老慣例發言給逗醒,完全就不想追問為何修理自己兒子還需要如父親般的上司給予許可(搞不好已經覺得屢屢被追問根本是件麻煩事)的德川家當主只是大笑著將妻子一同拉了下來。望著早就趁機逃走的兒子,他在妻的耳旁低語幾句後、完全不將其立即刷紅的臉當一回事的笑著吻了吻那兩片至今仍是有點蒼白的唇。



【蒼紅】

 奧州當主懶散的趴在墨水未乾的書信上,絲毫不想理臉上一定會印到奇怪的東西跟這個等一下很難清等雜務。反正他不想管的小十郎多半會管,小十郎眼睛沒看到管不到的…嗯,Honey等一下就會以其最認真的態度表示「政宗殿,在下覺得這樣實在不行」,一天下來幾次他有點懷疑Honey進駐伊達家的身分到底是嫁還是家臣還是根本就換人了。

 尤其是在他用僅剩的那隻眼目睹過平常什麼都不會、連擦頭髮都還要保姆遞毛巾的Honey在嫁進來的第一天就徹底展現其主婦能耐的前提。

 Wow,Honey、我之前怎麼都沒發現你老媽子的程度就跟那隻猴子沒兩樣?

 聽說新婚當天就因為太驚愕新娘與平日相比的差異,差點慘叫著要小十郎上前去確認新娘是本人、而非其保姆或其娘家惡意派出的影武者的奧州門、不,招牌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的咬了咬口中的煙管。

 HELL,他才沒有抱怨。帥氣如他怎麼可能會針對好不容易才娶到的Honey表示不滿。Parents-in-law可是很可怕的,他敢斗膽抱怨等下就能與奧州的天空來個最親近的接觸——我只想跟Honey有最親密接觸啊別來亂!人都娶回來了岳父母你們是還要再精神逼迫到什麼時候!!!

 煙管如賭氣般的噴了抹白煙出來,夾帶的雜質太多差點嗆到他自己。

「紙會燒起來的唷,政宗殿。」

 耳邊傳來的爽朗笑聲讓他不用抬起頭也知道來者是誰,但基於自己的妻就是要多看幾眼的心態,伊達政宗還是用力的把脖子調整到離桌面約四十五度角的位置——然後在終於看見妻那張漂亮的臉的瞬間聽到了頸骨的巨大抗議聲。

 …OH SHIT。


「……Honey,你一定要突然表現得這麼能幹嗎?」因為太久維持在同一姿勢結果扭到脖子,現在正(好像沒那麼美好的)享受妻的膝枕和頸部按摩的人突然默默一句。

「政宗殿不習慣嗎?」

「Very不習慣,My Honey只要繼續當原來的Honey就好了。Why這麼勤奮?」

 聞言的人只是笑著咬了口糰子,另一隻手仍不得空閒的繼續揉著他那仍舊痠痛的頸。

「在下總不能嫁過來了卻什麼都不會啊,雖然說父親大人和母親大人在這方面並不堅持。」言談中手裡的三色銳減為一色半,驚人的速度令政宗開始質疑剛剛端來的那兩杯茶裡到底加了多少糖:「再加上,在下只是想為政宗殿盡一份心力而已。」

 本來想回『與其盡這種心力,我更hope可以快點生幾個小孩來堵住你爸媽的嘴』,但伊達政宗在思考片刻後還是決定不要講比較好。不論現在表現得有多麼的賢妻良母,Honey畢竟還是Honey,是那個之前連親嘴都沒有就會面紅耳赤的真田幸村,為了這種晚上就可以努力的事情讓現在的自己被大喊『破廉恥』且被剝奪膝枕權力實在太不智了。

 嗯,一切都可以等到晚上,晚上。

 A night without interruption is always a good nig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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