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日,冬之夜,百歲之後,歸于其居。
冬之夜,夏之日,百歲之後,歸于其室。

——《葛生》



 比起粗重的武器、可能更適合執筆的手在箜篌上輕輕撥動,以五為倍數繫上的羊腸弦震動得幽怨。

 坐在一旁吟聽的馬岱凝視著劉禪那在彈奏樂器時異常淡漠的神情,然後想起這也是對方在眾人前舉起細劍時的面容——啊啊、那是多讓人不敢質疑其繼承人身分的時刻,而那雙只逢特殊時刻才微睜的灰瞳裡又是冰冷得看不見一絲雜質。

 馬岱是知道國內的流言的,也知道有多少人在私底下議論扛著仁君父親頭銜的劉家少主究竟能支撐多久。

 但知道什麼都比不上正處於千夫所指處境下的當事人。

 哀怨的樂曲中音色浮浮沈沈的,就像面前這雖然不表示,但心神早繁亂已久的人的情緒。

「心神有點亂哪,少主。」

「是啊,因為被注目的關係所以緊張了吧。雖然不論諸葛丞相還是伯約都說奏琴時該心如止水,但實際做時還是沒辦法。」放下了琴的人嘴角帶的是自嘲的笑:「沒辦法、畢竟是暗愚嘛。」

「沒這回事,少主別又苛刻自己了。」

 聞言的人只是輕輕的搖了下頭,任由垂珠在面前晃動遮掩住視線,然後才側首看了身旁這來自西涼馬家的人一眼。

 也許是因為這樣馬岱才看見了罕見的、他的少主的那雙灰眸完全睜開的樣子,和他相同的色彩內看不出混濁卻也映不了情緒。

 所以他伸出手觸碰了平日不會被允許碰觸的頰,雖然仍帶著手套但他還是隱約感覺到對方肌膚的細嫩和即使被如此無理碰觸、也沒顯現出一絲不悅的平靜。

「…原來如此,是冬啊。」

「伯瞻兄?」

「少主的眼神讓我想到了冬天啊,西涼的冬景。」

「那你呢,伯瞻兄?」伸手握住那隻仍觸著自己臉頰的手的人問得平淡:「你是會陪伴冬的人嗎?」

 被問話的人只是不答話的將另一隻手覆蓋住那已經掌握住他的手,而後像起誓般的將額枕在其上並閉上眼。自那稍微收緊的手感頂著一張西洋人臉的人感覺到了來自劉少主的警覺、卻沒有將即將只說在心中的誓言收回的打算。

 我不能給您什麼,但請陪在我身旁直到最後,因為對於早失去故鄉的我而言的您是重要的人,不論您是否為劉玄德大人的嫡子都一樣。

 ——直到時間將我從您身邊奪走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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